荒纪

【psybrog】Uki Violeta的画像

画师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隐姓埋名脸戴着假发隐藏自己所有特点躲进旅馆度假,都能被自己的狂热粉丝找出来,就像现在。

画师是国际上享誉盛名的画师,每幅作品都神乎其神,也正因如此想要找他作画的人数不胜数,他倒是很愿意画,奈何他没那么多手无法满足每个人的愿望,他自认需要公平所以思来想去干脆一张都不接。

但是这种情况下……他打量着卡着门的半机械人,对方的胳膊显然是高级货,而且保养得当,随时能够掀翻如同小鸡仔的自己。

“进来吧。”画师叹息着打开门,示意对方走进房间,然后关门。

银发男人进来之后反而显得很拘谨,动作乖顺仿佛自己才是被威胁那个,他看着画师给他倒茶,然后才说出自己的请求:“能帮我画个人吗?”

请求过于常见,但奈何银发男人的外在条件过硬,一张脸眉骨分明侧脸成锋,实在是很容易被画师欣赏的脸。

“是要画你自己吗?”画师颇为理解的将茶杯推给对方,“我可以画。”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fulgur往外推了推茶杯,画师盯着他的机械大臂挑挑眉毛,“他长什么样子?”

“男性,紫色卷发,紫罗兰色的眼睛,右眼是兑水的粉红。”仿生人不带犹豫的说出这一串形容,就好像对方的面孔已经清晰的烙印在他回忆中一样:“另外,我叫fulgur。”

画师听着这些话,随便找张纸打了个马马虎虎的草稿,铅笔在纸上扫来扫去最后停滞。画师盯着那张勉强画出轮廓的人形物体思考半天,最后放弃了。

“能给我讲讲他的性格吗?或者是干过什么事?”画师挠着脑袋,“我无法对他形成一个笼统的形象,这样我就没办法画画了。”

普通且常见的问题却难住了fulgur,顶着画师疑惑的目光他疲惫的坐进大号懒人沙发里,身体陷在绵软的布料中只剩金属四肢露在外面。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最终他开口,声音充满艰难:“如你所见我是个半改造人,而且这种改造几乎遍布了全身。”他说:“所以我不保证你能不能听懂或者是理解我接下来说的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它们涉及到挺多东西的,我说了,乱七八糟。”

“我现在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画师点点他的头。



fulgur,uki,简简单单的竹马竹马,无比默契的少年组合,灵魂共鸣的完美爱侣,这是所有认识他们的人对他们的评价。

分别对应了三个时间段,对吧?

fulgur记不太清小时候的事情了,金属脊椎替换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伤到了他的脑子,让他失去了几乎所有的童年记忆,“当uki在高中开学典礼结束之后来找我的时候我挺震惊的。”他笑着和画师说道:“我都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个极品帅哥。”

“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关系是?”

“现在是还会联系的朋友。”

“请继续。”

从此之后我的高中生涯就被缠上了,uki这个家伙总会在下课的时候跑来找我,给我带准备好的早餐和汽水。当时高中生之间很流行那种带着弹珠的汽水,我去那个小卖部看过,一瓶汽水卖的死贵,也不知道uki哪来那么多零花钱。

后来他一直追我到高三,这期间年级里不少人看到他大献殷勤的样子,我当时还没对他起什么心思,但是总有些谣言在我们这边传。

所以我在高考前三天告诉他,不要再搞这些事了。

不用给我送早餐,不用给我带汽水,不用在我低血糖的时候给我奶糖,也不用在我心脏供血不足的时候带我去医务室,我不需要那个。

但是uki没有什么巨大的反应,或者说是没有那些我想象中的反应,他只是抬头———是,我比他高。然后问我: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可是我喜欢你。

“然后呢?”画师正听的开心,突如其来的沉默令他倍感无趣,“然后发生了什么?”

“这些还不够吗?一个甜美的故事已经能满足你了吧?”fulgur同样表示的很震惊。

“就这些怎么可能够嘛!”画师不满的嚷嚷着,“光凭这些我只能知道他是个对你很好的男高中生!还有别的吗?”

fulgur因为这个略带控诉的言论沉默了一下,最终他妥协般地摊摊手,冲画师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之后的故事不那么美好,”他说:“你确定要听吗?”

画师点头,如果说之前他是抱着应付的心态来听故事,那么现在他彻彻底底的沦陷了。他想听完这个故事,然后画出那个独一无二的uki violeta。

 

大学低空划过。

对常人来说轻松愉快的四年是fulgur最难熬的时光。机械义肢出问题,过滤器报废,他进了icu爸妈离婚没钱手术,但好在uki还陪着他。为了照顾他这个几乎等同于废人的机械男友他简直就是白天晚上轮轴转。“别难过,也别怕。”在难得一次的视频里uki挂着浅浅的黑眼圈冲他微笑,而躺在病床上插着管儿的fulgur仿佛配合般露出一个不怎么真心的笑容。

在大好青春年华中躺在床上绝不是什么美妙的体验,但或许是老天有眼,手术一次成功。医生更换了他的过滤系统和四肢的金属,并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永远不会再出问题。

“不会再有问题了!小伙子!”主治医生拍着他的肩膀,“你可有一个负责的爱人!”

他打量着fulgur新换上的鲜红的机械手臂,眼中流露出赞许和欣赏,“他一次性就交齐了医药费,还给你换了最先进的义体,真够意思!”

就如同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在大洋彼端造成一场飓风,短短几句话同样能引起惊涛骇浪。机械义体有多贵没有人比他心里有数,父母给他换的普通机械义体都差点拖垮这个家庭,最先进的机械义体又要多少?

uki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钱是哪来的?

fulgur选择提前出院,不顾劝阻一路冲回他们在校外的那个出租屋,不出意外的从地毯底下摸出备用钥匙打开门。uki蹲在盆栽前修剪枝叶,听到开门声他回头,园艺剪在他的手中,刃面反射水珠的光芒。

身体反应快于大脑,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们拥抱在一起。身高原因他环抱着uki,对方的脑袋埋在他肩头。

该说是心有灵犀,在漫长的拥抱结束后uki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自证清白。

“我没被警署通缉。”他投降般举起双手,紫色双眼眯起带来一点点的陌生,“所以fuchan,不用担心。”

没被通缉不代表你没干违法的事儿,fulgur在心中嘀咕着,但还是选择相信他无所不能的爱人。

”就是这样,我至今都没弄清他怎么搞到的那笔钱,他一直不肯向我解释这一切。”fulgur略带不满的吐出一口烟,像是某种雪白绵软的食草动物般抱怨道:“所有的事情他都想对我隐瞒,然后控制我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于是我们分开了。”

“分开了?”

“对。”fulgur回答的轻描淡写,“他太固执,我不理解,就这样。”

“照顾我和机械四肢的钱我已经陆陆续续还完了,难道还要我像只狗一样趴到他面前吗?”

“大学之后他就开始变了,或者我该说是他终于冲我展示了真实的样子吗?他把我关在房子里,带上脚铐哪都不许去。但是他低估了我四肢的力量。”

仿佛是为了证明什么,fulgur用手臂稳稳托起了面前的玻璃桌,轻松的就好像他不是托着一张玻璃桌而是一个鸡蛋或者是苹果,“所以我趁他不在的时候拧断了门锁跑了,去公安局报案后提供证据把他坑进去五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吗?我爱他,但在此基础上我还是个正常人,没有人会在现实中喜欢病娇。”

画师往沙发里缩了缩:“您继续。”

“感情这玩意儿是很主观的。如果我觉得我爱他,那我就是真的爱他。”fulgur把第二支烟点上,烟灰落在地毯,但是他们都不去注意了,“因此我还是能大大方方说出来,我还是会想他。”

“换句话说,我还是爱他。”

“我们还会联系,虽然不会见面,但我还是觉得我是爱他的。”

“具体发生过程没必要说了,我想你也不会想知道那些,恶心事对吗?”

“我一直在回想我们的曾经,包括我和他的初遇、交往、决裂还有后面乱七八糟的一切。uki觉得我已经忘了,但是他不知道我还记着,我把它们都备份了,在我的脑袋里,我记得一切。”

fulgur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示意对方看向海景房外澄澈的天空。于是画师向外看去,神奇的是夕阳之下海面上的天空居然是橙粉色,像是加多了水的西瓜汁。海面上涨,拍打脚下的玻璃,唱着古老蛮荒的歌。

他撑着栏杆,上身前倾将重心都压在看似脆弱又坚固无比的钢化玻璃上,画师跟着他来到阳台,趴在一旁默默的听这个一见如故的陌生人吐露心声。

“我和他是真的发生了很多事情。怎么说呢?你大概不在意性别问题吧?”

画师摇摇头。

“那就好办了。”仿生人点上烟,在被画师拒绝后自顾自叼着烟卷开始抽,同时嘴也不停:“在一起之后热恋期很快就没了,我才发现我们的性格有多不合适。我会喜欢原先那个温和柔软的uki,也能接受后期那个强势霸道的uki,但这不能说明我能忍受他做的那些事,类似于囚禁禁足……之类的,你能理解吗?我不是不爱他,我只是……”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似乎是没想出怎么形容这些事情,顶着画师包容理解的目光他艰难的吐出一个个字,就好像那些东西会挖空他的心他的肺一样。

“我依旧爱着他,你能理解吗?我依旧爱着他就像爱我自己一样,但是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我们没办法理解对方也没办法跨越鸿沟,所以我们最后面临了这种结局。”

烟烧到一半,fulgur狠狠抽了一口,让那些由尼古丁组成的烟雾飘进肺里又飘出来,画师不知所措称赞他抽烟的姿势优雅,他笑着说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过。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不合就已经出现,只是我们当时都忽略了而已。但是即使过去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得承认一个事情———”

“即使我和他的生活被彼此打乱的一团糟,即使我为此痛苦了整整五年,我还是得承认一个事———”

“我从来都没后悔遇见他,也从来都没后悔和他分开。”

“我也不想埋怨我之后的不幸,因为遇见他就已经用光我所有的好运气了。”

fulgur转身,烟头被他随意扔到海里了,他冲画师微笑:“现在能为我的……uki violeta画幅画像了吗?”



画师在离开旅馆后开始绘画。

“你可要确定让我画这个人哦。”他最后警告了fulgur,“画人所蕴含的含义真的是不同的哦。”

fulgur只是微笑着点头:“确定了。”

一个月后一幅油画被邮寄到fulgur所留的地址。

画师很快收到了回信。

牛皮纸包裹着信封,拆开后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谢谢”。

画师抖抖信封,从信封撕开的口中掉出一朵紫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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